声。
“整个过程中,”方大海总结道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撑在桌面上,“你的情绪要层层递进,从开始的害怕、抱怨,到有点希望但更焦虑,再到惊慌、恐惧,最后是找到的急切和一丝侥幸。”
“第一通电话,你要表现得惊慌失措。”方大海开始具体指导,“声音要抖,说话要急促,甚至可以故意说错几个字。”
“第二通电话,稍微冷静一点,但还是很害怕。”方大海继续说,“要让他感觉到你在努力控制情绪,但控制得不太好。”
“到了约定交易的那通电话,你要表现得既急切又忐忑。”方大海的眼神紧紧盯着振丰,“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人,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”
“记住,”方大海强调道,“你要让他感觉,你所有的行为,都是出于自保和尽快摆脱麻烦的本能。”
“他必须相信,你不是在配合警察设局,而是真的想用这些东西换取他的承诺,让他放过你。”方大海一字一顿地说。
“这种心理状态,王伟利一定能理解。”方大海分析道,“因为走投无路的人,往往会做出看似不理智但其实很合理的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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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而且,”方大海补充道,“你要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对警察的不信任,说什么报警也没用,他们保护不了我之类的话。”
“这样才能彻底打消他的疑虑。”方大海说完,深深地看着振丰,“振丰,这台戏,你能不能唱好?”
振丰听着方大海抽丝剥茧般的计划,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国家机器的力量和专业。
在这样精密的设计面前,王伟利的那些狡猾和多疑,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。振丰突然觉得,自己之前对王伟利的恐惧似乎有些可笑。那个在他眼中如同恶魔般的人物,在真正的专业力量面前,不过是一只自以为聪明的老鼠,而这老鼠却不知道,它所有的逃生路线早已被计算在内。
他用力点了点头,这个动作让他感到颈椎有些酸痛。声音有些沙哑地说:“方队,我...我明白了!我一定按您说的做!”
说完这句话,振丰感到自己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难受。他咽了口唾沫,试图润湿干涩的喉咙,但效果甚微。他知道,这是紧张和压力造成的生理反应。
就在方大海紧锣密鼓地布置抓捕王伟利的天罗地网时,江城的另一角,科美集团的办公区内,气氛却有些异样。
这种异样的氛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表面风平浪静,实际上暗流涌动。
中桥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办公室。
他的脚步比平时沉重了许多,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泞中行走。秘书看到他的样子,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“欢迎回来”就退出了办公室。
漂亮国之行,并未带来预期的喜悦。
原本他以为,亲自去见女儿,亲眼确认她的状况会让他安心一些。但事实恰恰相反,那种无力感反而更加强烈了。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,听着各种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,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也在跟着那些声音收缩。
女儿的病情虽然靠着药物维持着,不再恶化,但距离好转依旧遥远。
这种“维持”的状态让中桥想起了走钢丝的杂技演员,一直保持着平衡,但永远无法真正站稳,随时可能坠落。
主治医生的话言犹在耳:“中桥先生,令爱的病目前没有根治的方法,这个治疗方案的核心就是维持,依靠药物持续抑制病情发展。一旦停药......”
医生说这话时的表情,中桥记得清清楚楚。那是一种职业性的同情,混合着无奈和遗憾。医生的眼神在说话时短暂地飘向了窗外,仿佛不忍直视他的反应。